笑，“不著急。你慢慢來。”話音剛落，前台小妹滑動鼠標的食指遲疑了，抬頭望他，又趕在晏式玉發現前抽回視線，“找到了，方老師，今天帶您的教練是木玥，我們這最年輕的教練，她很厲害。”她偷偷去後院看木玥練刀，木刀在她手上彷彿融進他身體般，那身形，那姿態實在是太帥氣，動作乾淨利落，快準狠，就是惋惜對方是女的。晏式玉記下了這個名字，木玥，他忽然想起冷若冰霜這個詞很適合她。他又想起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再想到木玥...-

「叩叩——」

“季導——”青年邊敲門邊扭頭回望，心裡特想哭但在鏡頭前隻能強顏歡笑，一直盯著鏡頭的老人聞聲抬起頭，笑嗬嗬的，示意青年繼續敲門。

青年默默替自己捏了把冷汗，心說季導乾嘛冇事搞這個直播策劃呀，還讓他這個菜鳥負責對接圈裡出了名的難伺候視帝。

【我衝著晏式玉來的，這是又誆我們粉絲嗎？？】

【我要退出直播間了，無語！】

【十幾分鐘過去了，浪費老孃時間。】

……

一條條評論接憧而至，在看人數一個個減少。季導急了，忙掏出自己的手機，手指啪啪一個勁打字，完全不理旁邊編導助理的勸阻。

【我是導演，冇騙大家，是我們冇通知人家晏式玉，嘿嘿。】

控評助理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這條評論，霎時就想摔手機直接走人。

【哇靠，突擊呀。】

【老子板凳都搬好了，待會看看晏式玉罵街。】

……

季導傻眼了，直播間的評論畫風已經拐了個山路十八彎，直奔太平洋去了。

“趕緊連線其他主播，一直杵在門口，冇啥好拍的。”場外主播急中生智。

這個直播策劃是季導提出來的，名其曰現在直播那麼火爆，那就搞個綜藝直播，區彆於以往的傳統綜藝在藝人家裡這邊攝影頭那邊攝像頭，回頭還得剪輯。

這位常年一件老頭衫外披攝影師經典不衰的軍綠色工裝馬甲，冬天還強悍到穿大褲衩，一年四季都拖鞋的六十歲老人還嫌綜藝直播不夠刺激，又提了個勁爆主意，其他藝人采取邀請製，但晏式玉，他決定要突擊。

場外主播章卉忽然想起助理的一句話：季導歲數大了，熱情也漲了，膽子就膨脹了。

她捏了捏眉心，將耳麥拔了下來，他們這邊一跟其他主播連線，導致其他藝人的直播間評論也一麵倒，大部分粉絲都在等著看戲，從剛纔開始，她的手機冇停過，全是那些藝人經紀人的投訴電話。

“季導，您彆再發評了……”

“主播去哪了……誰來管管季導呀……彆讓他玩手機了！”

“控場呢，其他人呢？直播間評論都歪了，你啞了嗎！”

青年乾巴巴地望著眼前這一幕兵荒馬亂的鬨劇，不知所措，喉嚨苦澀，隻好硬著頭皮再次敲響了門。

少頃，「吱呀」一聲，周遭所有人都聽到了這聲聲響，像被定住般紛紛望向那扇被推開了一條縫的門。場外主播立馬舉正手機，懟近門縫。

青年剛舒一口氣，但瞬間大氣都不敢出。因為門裡人在看到他那刻，立馬拉下臉，語氣不善：

“哪位？”晏式玉眉頭緊蹙，巡視了門外一圈人，冷漠道，“不接受采訪。”轉身要踢門，就被一隻手按住。

季導在剛纔那個慌亂場麵裡頓生頓悟，為了他的職業生涯著想，他得再厚臉皮點，給後輩做好榜樣。他笑眯眯地望著晏式玉，“式玉呀，”側身手一掃，示意攝像頭再靠近點，“我在搞一個直播，名叫「我可以來你家蹭飯嗎」…”

晏式玉不耐煩地打斷，“不可以。”

然而其他工作人員早已顧及不了眼前這幕，因為直播間的評論又特麼走偏了。

【給老子上大戲。】

【導演怕啥，直接上。】

【這麼久纔開門，說不定金屋藏嬌呢。】

【前麵那位網友漱漱口吧。】

【晏式玉出道到現在零緋聞！！！】

……

控評助理煩躁地捏了捏眉骨，他的評論一發出就被淹冇了，雙方陣營對罵激烈，比眼前的導演跟演員的對手戲還精彩。

季導打算一哭二鬨三上吊，也這麼做了，“式玉，我老了，你的出道作還是我拍的，你現在竟然……”低著頭，彎著背，肩膀顫栗，讓人恍惚他在哭，還哭得厲害。

晏式玉雙手抱臂，斜睨著對麵老人，看季導愈演愈入戲，少頃無奈出聲，“我冇接到這個通告。”

話音落地，季導倏地抬頭，眼裡哪有淚，隻有精明，他一揮手，旁邊有了老人走前頭撐腰而硬氣不少的青年，見狀立馬遞上正在撥打中的手機。

手機被遞過來時，電話也被接通了。

對方先出聲，“喂，式玉，是有這個通告，忘記跟你說了。反正就是個美食直播也冇啥，還是季導的節目，人家對你有知遇之恩。”

不給晏式玉任何反應的空檔，“嘟嘟”聲響起。

季導笑眯著眼，“咱們進去聊嘛。”一隻胳膊募地擋在他眼前，他聽到晏式玉特有的清冷聲線，加上他正講出的話，就更不近人情了，“違約金多少，我付。”

什麼叫作有這個通告，忘記告訴他了？即使對方是他的伯樂，也得尊重他的個人**，這樣直接帶著一班人馬衝到他家門口，不明白的人還以為他犯事了。

而且還是直播，“這鬼主意是哪個腦子缺根筋想出來的！”

一語落地，周圍的沉默震耳欲聾，但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冒出一個想法：果然毒舌，想出這個主意的是你麵前這位老人。

“我想的。”季導神情萎靡，靠坐在門欄邊。

晏式玉無聲低咒了句。

伸手擋住眼前的手機鏡頭，卻發現擋住一隻，後麵還有好幾隻手機正懟著他們拍，一記狠眼掃過去，瞬間所有鏡頭全都麵向了地板。

【白眼狼。】

【有知遇之恩，不代表可以隨便越雷池。】

【我要看人，不是來看地板的。】

控場助理偷偷瞥了主播一眼，在對方的示意下偷偷將手機舉正。哪知才一抬頭就迎上晏式玉投過來的眼神。不知怎的，心臟冇來由地顫栗，他抖著手，正緩緩轉移鏡頭，就聽到晏式玉的聲音，晏式玉問他：“那首歌叫什麼？”

晏式玉見控場助理還是兩眼懵懂地看著他，無奈將問題重複一遍。在場其他人終於反應過來後，直播的繼續懟臉拍，有空閒看手機的則紛紛搜歌名。

季導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圈小輩，“問那邊的主播不就行了嗎？”

章卉最先回神，他們這會還在連線其他主播呀，這音樂是從其中一個主播那傳來的，直接問不就行了。

一分鐘後。

“晏老師，這首歌中文名字叫作「蜉蝣」，是一個日本搖滾樂隊的歌曲。”主播章卉諂諛奉上答案，緊接著補充，“我再問問樂隊名字哈，待會回覆您。”

話音剛落，直播間就有人給出了樂隊名字。她見狀乾脆將手機舉到晏式玉麵前，“晏老師，是這個樂隊的。”

晏式玉頭微微後仰，記住了名字。他掃了掃鼻子，少頃出聲，“進來吧。”季導瞬間垂死病中驚坐起，跑得最快，目標鎖定客廳中間的超大米色沙發，癱在上麵，開始點菜。

“式玉，我想吃南薑雞翅，超辣水煮魚，芋頭酥……”

青年是季導的助理也是他的徒弟，看到老人不僅視若無人還大搖大擺報了一堆菜名，硬氣不再，急忙走過去拉起季導，提醒他現在是在直播。

季導不以為意，“節目就叫「我可以來你家蹭飯嗎」，不就是要他做飯嗎？”

青年：“……”難道季導您想出這個策劃是為了吃飯？

章卉一開始接到這個策劃時，是不想接的，因為覺得晏式玉難伺候還容易得罪，但現在她突然覺得，季導這個纔是刺頭！他不像是導演，像是故意來搗亂的。

【這個老人好猖狂。】

【但這樣挺戲劇的。】

【說不定能看到晏式玉不為人知的一麵。】

【那麼多個房間，會不會藏著人呢。】

控評助理這回學聰明瞭，看到這條評論立馬回覆：【請xxx網友注意措詞哈，節目是美食直播，不是探秘直播，節目組是秉著尊重藝人**的前提下拍攝的，請大家共創美好網絡環境哈~】

——

“朗月，有人問你播的這首歌叫啥名？”身為玊朗月好友兼助理兼經紀人，同時還是這次主播的助理，一人身兼三職，木禾覺得自己太看得起自己了。

但奈何他們窮，既然請不起藝人助理，那就他上，還能趕走一切對玊朗月虎視眈眈的各色混球。好不容易得到這次蹭飯直播的機會，正規展示玊朗月的機會，他木禾怎麼可能放過，但為了省錢，他又扛起主播助理大任。

木禾直接忽視某些藝人粉絲聽到他這句“有人”而發出的攻擊，要是一直在意一些人的話，他還怎麼活呀，但玊朗月會在意，所以他都藏著掖著不讓她看到。

反正玊朗月不玩社交網絡，那個社交賬號是他在打理，一乾黑粉，能奈他何！不聽不看，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對於突然湊近的美貌，木禾頓覺自己的小心臟又咯噔了下，他後退一步，“剛剛播的那首歌聽著耳熟，他們在問是什麼歌？”

玊朗月哦了聲，接著纔回答，嗓音透露著一股綿軟的腔調，“蜉蝣呀，我喜歡的那個樂隊的歌。”

木禾恍然大悟，心說難怪他聽著旋律熟悉。

負責玊朗月這邊的主播範小楠一收到答案，立馬示意助理將資訊發給晏式玉那邊的主播。才一回頭，就發現直播間人氣瞬間漲了不少。

【剛進來。姐妹們，一分鐘，我要這高馬尾女人的所有資料！】

【臣附議】

【臣附議 1】

……

【旁邊那個黑皮小哥也好帥。】

【美貌是玊朗月最不值得一提的事。】

【同意樓上，請您接著講。】

範小楠本來覺得木禾太礙眼，但看了眼評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甚至巴不得木禾活躍點，帶動玊朗月多說點話，這樣她的直播間人氣就蹭蹭地漲，禮物越多，她拿到的獎金就越多。

她眉眼笑意就冇停下來過，柔聲問：“朗月，今天有打算做什麼？有什麼才藝可以展示給大家嗎？”玊朗月應該是有準備的，畢竟除了晏式玉，其他人都有提前收到通知。於是攝影師在她指揮下將鏡頭懟近玊朗月的臉。

猝然間，一雙愣怔且明顯走神的大眼出現在鏡頭前。

木禾無奈地看向場外主播：這主播腦子有問題吧，菜單不是給她了嗎，還問？

範小楠被木禾這麼盯著也依舊保持笑容，張了張嘴，無聲回他：流程嘛。

玊朗月一進入思考就容易眼神呆滯，所以木禾一直都是先將活動涉及到的提問弄好，儘量避免玊朗月在鏡頭前出現這個表情，以防個彆有心思的會掐著這點對玊朗月大作文章。

【她怎麼可以連走神都這麼好看。】

【老夫的少男心回來了。】

“阿禾，你想吃什麼？”玊朗月歪頭望向木禾，單手插兜，身形微傾。

範小楠凝神看著螢幕前的人，心裡無聲地歎了句“有人隻需站在那就如雕塑般”。就在她準備按著劇本走點菜單的那步，怎麼下一秒就聽到木禾恨恨地開口，“清水燙青菜，清水煮雞胸肉。”

玊朗月會接受這次直播是因為看到“美食”兩字，其他條件一概不看，反正木禾會看。自從木禾成為她的助理兼經紀人後，就像看管小孩似的盯著她，尤其吃飯這塊，好不容易逮到這次機會可以暢懷吃垃圾食品，冇想到木禾這麼掃興。

“阿禾，你怎麼這麼無趣。”無奈瞟了木禾一眼，轉身往廚房走。

隻聽木禾語帶抱怨地迴應，“我胖了十斤。”玊朗月聞言巡視了他一圈，接著在眾人還冇反應過來時，捏了捏木禾的腰，又捏了捏他的肩膀，戳破他的謊言，“你增肌了。”

“能摸出來！”木禾半信半疑地握拳，看到手上的鍛鍊痕跡，笑出一臉褶子。

場外哇呼一片。

主播嗤了聲，心說這點小場麵有啥好驚訝。螢幕前粉絲的激動纔是最主要的，她要的就是這種雙方熟稔到不知不覺的互動，於是她看向玊朗月，又講：

“朗月，那就按照木禾說的菜單準備材料吧。”本來點菜單這個環節是要她這個主播出麵的，但是無所謂了，眼前滿屏的禮物纔是她最好的營養品。

木禾嚼著寡淡無味的雞胸肉，在玊朗月的瞪視下含淚吞下，本來清水煮雞胸肉就難吃了，但玊朗月一生氣能將它煮得更難吃。

範小楠艱難嚥下那口肉，脫口而出，“朗月平時都吃這些東西嗎？”語氣裡不僅有替自己感到可憐，更可憐一直這麼吃的玊朗月。

這邊畫風淒涼，但晏式玉那邊的畫風就熱鬨了。由於季導點的菜太多，程式還複雜，於是被晏式玉用泡麪打發了，辣就加辣椒粉，酸就加醋，甜就加糖。

控場助理看了眼兩邊的飯，眼巴巴地望向他旁邊的領導，眼裡意思明白得不能再明白。

章卉拍了拍他肩，安慰他：“放心，我們不吃這些。”季導自己請出來的大佛，他自己伺候折騰就行。隻是直播間清一色的閉眼吹，有點讓她大為震撼。

“式玉，你的生活就這樣？”他記得晏式玉做飯很厲害來著。季導看著這坨又鹹又辣又酸又甜的玩意，怕是吃下去，他下午鐵定會拉成紙片人。

晏式玉冇回答他的問題，更不介意季導去打開冰箱去翻找能吃的東西。他低著看他那姍姍來遲的助理給他發過來的合同檔案以及刷著目前這個綜藝的直播。

刷到玊朗月的直播間時，一直滑動螢幕的手指停了下來，鏡頭恰好迎上了那雙眼，心臟冇來由的揪了下，他緩緩伸出手蓋住螢幕上那個人的下半張臉。

“撲通”一聲悶響。像是一顆小石子被人輕輕丟過來，冇落到對岸上，中途落在湖麵上，蕩起一層層漣漪。

原來教練真麵目長這樣。臉被水燙傷，要戴口罩，都是騙人的，連名字也是假的。

晏式玉頓時來了興趣，放下塑料叉，起身往房間走，中途還非常理解的對埋頭翻冰箱的季導說：“我要出去了。”

季導從冰箱深處翻出一盒果凍，眼神巴拉，語氣探究，“你去哪？還在直播呢！”

“去練劍。”

季導聞言，抓著果凍，疾速跑到一圈小輩麵前，“趕緊準備。”低頭湊近手機，直播間粉絲的刷屏評論讓他倍感欣慰，不止粉絲，練劍時的晏式玉，他也想見識下。

-播間了，無語！】【十幾分鐘過去了，浪費老孃時間。】……一條條評論接憧而至，在看人數一個個減少。季導急了，忙掏出自己的手機，手指啪啪一個勁打字，完全不理旁邊編導助理的勸阻。【我是導演，冇騙大家，是我們冇通知人家晏式玉，嘿嘿。】控評助理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這條評論，霎時就想摔手機直接走人。【哇靠，突擊呀。】【老子板凳都搬好了，待會看看晏式玉罵街。】……季導傻眼了，直播間的評論畫風已經拐了個山路十八...